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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墨離之殤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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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眼神一亮,忙捋了捋胡須,噙笑說道:“恭喜帝君,下月十五便是大吉之日,宜嫁娶,萬事興。”

眾仙一聽,皆俯身下跪長拜:“臣等恭賀帝君!”

“哈哈!哈哈!好好好!眾卿平身!太白,孤的大婚之事便交由你來主理,不必奢華,但務必要合雪兒之意!”昊天仰天長笑幾聲,便將婚事交與太白仙君了。

“臣定竭盡全力,不負帝君重托!”太白顫聲應道,此刻額間不知冒了多少虛汗,連帶著後背都有些濕了。唉,真是奇了,想來今日自己出門時竟忘了看仙歷,此等婚宴大事帝君不讓月老與花仙去辦,竟著了我這個對情事一竅不通的老頭子來辦,還要合那蓮仙之意,真是愁煞老朽也。

看來,該帶些好酒去向月老好好討教一翻了。

自此,天帝即將與下月十五迎娶蓮花仙子雪果兒一事不到一個時辰便已傳遍六界,自然亦包括天河以及與之遙遙相望的北冥魔界。

孤風月聽說此事時,先是狂笑了幾聲,隨即便駕雲往天牢去了。

寒雲收到消息時,正立於百萬軍中,一時怒火攻心,險些從雲間跌落。所幸藍楚眼疾手快,顯出真身將他接住一飛沖天,不然,叫那些妖魔大軍們看出他們的尊上無故跌倒,豈不是要軍心大動!

看來,戰事不可再拖,定要趕在下月十五之前抵達天界。

第七十五回 爭執

這件事得以迅速傳遍六界,那些能說會道的神仙們自然居功至偉,便是昆侖山谷的莫言花與幽碧靈芝草都已得知她們的好姐妹竟要貴為帝後了,但這消息卻偏生落了一處。

唯獨漏掉的便是冰玉宮中的墨離與雪果兒,不知是天帝有意相瞞,亦或是他們住的實在有些偏僻。

總之,不到一個月,她便要嫁天帝為後之事,她與他師父此刻竟還毫不知情。

冰玉宮,蓮池畔。

雪果兒眸中帶著一絲希冀,怔怔的看著墨離,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答覆。

墨離心中亦是痛苦糾結,只是帝後之事如今天帝已當著眾仙之面提出,就算某些老仙會質疑一翻,以天帝那樣執著的性子,任是誰來勸說怕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縱使他是神,依舊有許多事是為難的。比如眼前這一件,且莫說昊天與他情同兄弟,單單他有意欺瞞與果兒有情便已犯了天界大忌,他們畢竟是師徒。

雪果兒見他遲遲不肯言語,本就慌亂的心此刻漸漸湧出一股涼意,這種感覺曾經有過,她很不喜歡,似要將她整顆心都吞噬到那無底的寒洞之中。

眸子裏慢慢浮出一絲怒火,粉拳在雲袖裏緊握著,貝齒將嘴唇咬得已泛出血絲,一股腥鹹滑進口中,忽地重重咬了一下嘴唇,上前一步,顫抖著抓住墨離的寬袖,道:“怎麽?師父也不知如何應對嗎?或者果兒該聽天由命?”

“果兒,不要說氣話。女子大了終究都要嫁人,神仙亦不例外。況且帝君他待你極好,你跟了他定會幸福的。”墨離神色慌亂,幾乎是胡亂說了幾句,他的腦子亂得很,心裏分明恨不能立時便帶著果兒永離天界,不管要付出何等代價他都不計。

只是當他看著她那張滿含希望的臉時,卻覺得她該得到幸福和安寧,不應被六界恥笑,不應與他亡命天涯。或許,昊天於她,是更好的選擇。

一連後退了數步,滿心滿腦的不解,淚水不自覺的滑落,心在這一刻被片片撕碎,碎成粉末。

她如何會愛上這樣一個善變的男子?他說喜歡她的,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吻了她,他不久前才替她受了八十一道天雷劫,只為助她飛仙。

如今是怎麽了?不過天帝隨便說了一句要娶她而已,他就退縮了?害怕了?他不是六界之中最厲害的神嗎?他不是連魔尊寒雲也不放在眼裏嗎?他能從雲哥哥手裏將自己奪過來,卻怕了天帝嗎?

眼睫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閉上眼睛不願去看他,這一刻他已不是那個她思慕多年的師父。他只是他,忘憂上神,墨離。

見她哭得厲害,卻無聲。他的心擰成一團,疾步上前想抱抱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留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也罷,她此刻痛苦,不過一時。如若她跟了自己,怕是永世都將在痛苦中渡過了。

自飛仙後,她的感覺比往日裏強了數倍,適才分明覺得他的氣息就在身前,她猛然睜眼,他卻依然一襲白衣立在原地,眼神空無,對她視而不見。

她擡袖拭去淚痕,吸了一口氣,細細想了想,師父對她向來疼惜,自表白後更是溫柔體貼,莫說她哭,便是微微皺一下眉頭,他都會不舍的上前為她撫平。今日她卻哭成淚人,他竟毫無反應?其中定有蹊蹺,難道師父在考驗她?怕她經不起“帝後”二字的誘惑,有意刁難於她?

“師父,果兒不要嫁給帝君!也不要做什麽蓮花仙子,果兒只想與師父日夜相守,一刻也不想在天界了。師父可願隨果兒一同回山?”雪果兒跪在墨離腳下,扯著他的衫角啞聲問道。

墨離雙手負在背後,緊握成拳,依然不去看她,只是冷冷回道:“不可胡鬧!你已受封為蓮花仙,自有職責在身,怎可撇開一切擅自離開天界?”

雪果兒原本以為他不過是嚇嚇自己,才會跪在他腳下傻傻的說了那些話,不想他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心下一涼,道:“果兒鬥膽,敢問師父可是早知天帝欲娶果兒為後?果兒跟隨師父修行近十年,師父從未提過飛仙一事,到了纖雲閣卻突然提起。分明修仙之事素來講究機緣,師父卻這樣著急逆天為果兒受劫,可是受了天帝之命?若是如此,師父在纖雲閣中又為何要與果兒……”

她越說越覺得害怕,似乎一切就是如此,說到師父表白於她時,她竟沒有勇氣繼續了,她怕連那些歡喜,那些吻,那些擁抱,都是虛假。

墨離的臉已白得有些嚇人,她何時知道的?不管如何,師父只想果兒能幸福罷了。

“莫非,師父真是為了讓果兒能名正言順以仙之名嫁與帝君,才去為果兒逆天受劫麽?”雪果兒此時的聲音亦如寒冰,直插在墨離心間,“師父?你說話啊!一味的搖頭是何意?果兒愚鈍實在不明,還請師父明示!”

“果兒,莫要胡鬧!帝君他待你甚好,為助你歷劫,他費了許多心思,如今你既成仙,自然該將帝君之恩銘記在心。”墨離淡然說道,依舊不去低頭看她,隨她跪在地上。

雪果兒絕望的擡頭望著他,搖晃著身子起來,凝了一口真氣緊緊拽著他的衣襟,一張絕色的臉緊貼在他的胸前,眉間的雪蓮印記閃著銀光,咬著牙齒說道:“師父莫生氣,都是果兒不好,帝君之恩果兒定會銘記於心。但若因此便要果兒嫁他,倒不如現下便削了果兒仙籍,斷了果兒的仙根!”擡頭伸手覆上他的面頰,“果兒心裏此刻只有師父一人,師父心裏呢?可還有果兒的位置?”便是雲哥哥,如今她也只能將他藏在心底偷偷懷念罷了。

墨離只覺渾身乏力,聽她一番話說的決絕而又深情,讓他更生不忍,卻依然口是心非:“果兒!可是才得仙身,便不聽師父的話了?帝君對你情根深種,如今又公開說出帝後一事,實在難有轉還餘地。亦非為師薄情辜負果兒,確然你我師徒相戀,定要惹六界唾棄,為師實在不忍果兒永生都在他人的鄙夷與指責中度日。”

第七十六回 情定

雪果兒從他懷中緩緩起來,擡頭凝眸冷望著他,才止住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滴答答流了下來,聲音沙啞而脆弱:“上神真是冤枉果兒了,果兒何時不聽上神的話了,自拜入上神門下已近十年,上神說東果兒何曾往過西?即使是在昆侖山谷想起了那些傷心舊事,果兒依舊選擇跟著上神回到忘憂,卻狠心將那與我相守萬年的雲哥哥一人拋下。到如今,上神竟還說得出這些話來,莫非真是果兒的報應嗎?可是因為果兒多情負心,舍下我那孤苦的雲哥哥跟了上神,上神行使神職,在懲罰果兒?”

她口口聲聲都稱他做上神,卻再也不願叫出那聲師父,“上神若還念著半分與果兒的情意,便不該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果兒!上神若真是怕果兒遭六界唾棄,卻在纖雲閣時與果兒柔情親吻時為何不說?與果兒表白時為何不說?摟著果兒入眠時為何不說?到天帝要娶我為後時,上神才想起來是果兒的師父麽?師父?師父又如何?師父便不能有喜歡的人嗎?不過一個稱謂罷了,想不到六界無敵的忘憂上神竟是迂腐至極的極品神仙呢?”言罷,她竟不由自己的冷笑起來,只笑的墨離心顫顫發疼。

“果兒!不可動執念!當心傷了身子!”墨離將她的肩膀扶住,擡手欲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卻被她擡袖擋了回來。

“不敢勞煩上神!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知道,若說我一心想要與你相好便是執念,那縱然永世如此,我也無悔!”雪果兒身子一轉已飛至半空,一手負在身後立在雲間,看著墨離淡淡說道。

墨離見她執擰不聽勸阻,擔心她一念之差入了妄念便要走火入魔。到時縱使他神力如何深厚怕也難救,更何況……

念及此處,墨離趕忙提起真氣飛到雲間,凝神揮袖間,眼前正氣惱不堪地人兒已落入他的懷中。

雪果兒在他懷裏奮力掙紮著,眼眸緊閉,不願再去看他。

“果兒!聽話!”墨離將她雙手緊緊抓住,朝她面門吹了一口仙氣,她柳眉輕動了一下,長而卷的睫毛閃了閃,便昏睡過去了。

墨離抱著她禦風回到廂房時,夜已深沈。

將她輕放於床榻,緩緩蓋上雲被,靠在她身側而坐。

細長的手輕撫過她傾瀉如墨的青絲,墨離的眼眸溫柔如水,心中思怔,這一日下來,她定是累壞了。

想來他縱橫六界十幾萬年,素來無人能出其右。不想在這“情”字面前卻這樣不堪一擊,想起那日帝君所言帝後一事已令他心力交瘁,此刻心頭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果兒,都是為師的錯,枉負你一片真心相待。”墨離側身靠在雪果兒身後,低首在她耳邊細語。

榻上的人兒仿佛聽到了般,身子有些顫抖,清冽的鎖骨處有幾縷散亂青絲。

他細長的手指朝那如玉般的脖頸處移去,本意是要將那幾縷發絲拂開,卻被她的小手緊緊抓住。

這丫頭,何時醒了?

雪果兒猛地擡眼凝視著他,適才那一口仙氣不過讓她睡了半晌罷了。

“難得師父竟向徒兒認錯,果兒該開心嗎?”雪果兒語調清淡,眸內情思流轉,眼角的淚痕未幹,此刻竟又有淚水流出。

墨離見她淚眼婆娑,小臉因為氣急依舊有些泛紅,實在令人心疼,便低下頭去,薄唇覆上她的眼角,將淚水一一舔舐,道不盡的寵溺和深情皆匿在這一吻上,引得雪果兒身子一陣輕顫。

正欲開口卻已被他溫潤的唇包裹其間,舌尖輕挑,由慢而快,近似瘋狂的在她唇內吸吮。

淡淡的竹香氣息讓她頭腦發暈,不受控制地就輕輕地攀住了他寬厚的肩膀,他的臉近在咫尺,薄唇微張,眸內潮湧,俊美無比的面龐因為適才的吻有些微紅。

屋內燈火昏暗柔膩,窗外微風拂過,夜色如魅。

既已情動,便一發不可收拾。

墨離眸子裏閃過一絲遲疑,待她玉臂環上他的脖頸時,雙唇便又糾纏一處,舔舐輕含,竹香與蓮香交融如斯。

不知是否隱忍太久,壓住身下柔軟無骨的身子時,墨離只覺體內燥熱之氣狂湧,氣血翻騰,撫摸輕吻愈發激烈,待她的手覆上他的腰際時,他幾如烈火焚身,那股燥熱之氣眼看就要破身而出。

墨離擡手去解她仙裙上的盤扣,卻解來解去不能如願,引得身下的果兒一陣嬌笑。

他的臉不由又紅了幾分,呼出一口仙氣,雪果兒一身潔白似雪的仙裙此刻竟自跌落在塌下了,卻見一對粉嫩的圓潤頓時落入眼眸,他輕柔的覆上自己溫軟的薄唇,輕含舔舐間聽得她一聲嬌吟……

空氣中迷茫著濃郁的蓮香氣息,嬌吟陣陣入得墨離耳中,只覺嬌媚至極,緊摟著她的細腰,身下的堅挺緊緊靠著她的玉腿,體內那股真氣已然混亂不堪,強忍住心中的燥熱,啞聲問道:“果兒,可願嫁與墨離為妻?”

雪果兒身上仙裙早已不知所蹤,小手緊靠在他的腰際,聽他一問,面似紅日,幽幽點頭,喃喃低語:“願……願意。”

墨離眸色閃亮若天上星辰,一聲低吼,含住她的柔軟,這一刻,便將那所謂的神職,以及六界蒼生盡數拋卻也罷,只想好好愛她一人。

下一刻,他尤感體內真氣迸發,身下的堅硬已直入蓮心。

“呃……好痛!”充盈感與刺痛感頓時蔓延周身,雪果兒咬著嬌唇,低吟出聲。

墨離伸手將她的面頰托住,輕柔的吻著她,身下的動作輕緩柔和,“果兒莫怕!為師輕柔些便是!”

雪果兒身子慢慢放松,眼眸微睜,羞澀不已。

環在他腰際的手不由得畫著圈圈,他身子一顫,在她體內的堅硬又是一緊,引得她忍不住輕聲呻吟。

“果兒,我愛你……”墨離一聲愛意既出,體內那股燥熱真氣便如脫韁野馬,縱身直入幽谷,二人同墜仙霧之中……

第七十七回 許諾

次日,晨起。

雪果兒依偎在墨離懷中,把玩著他的青絲。

“累嗎?”墨離的手覆上她的面頰,柔聲問道。

雪果兒側臉看著眼前青絲散落,卻依舊俊美無雙的師父,想起昨夜,不由得面帶羞澀,喃喃答了一句:“不累。”

墨離輕撫著她的面頰,良久才又問了一句:“果兒可願嫁我為妻?隨我住在忘憂,再不理六界之事?”

雪果兒有些茫然,昨夜不是說了願意麽?師父忘了?今日一早又來問,真難為情,便嬌嗔道:“師父討厭!昨夜果兒說的,竟忘了嗎?”言畢便從他懷中起身,穿好衣裙自往屋外去了。

墨離一怔,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只管飛速穿衣起身循著她的氣息一路追到蓮池,卻見她正在雲間立著,眼眸中閃過一絲嬌羞,嘟著小嘴遠遠望著自己。

提氣飛上雲間,抓住她的玉手,解釋道:“果兒,都是為師不好,昨日不該說那些糊塗話來傷果兒!更不該未經果兒同意便擅自做主應了天帝的求親,只是唯獨渡劫飛仙一事,卻是為師真心所願。果兒如今已有仙身,便可脫離輪回苦楚,為師當時想著,能為你做的不過只這一件事罷了。”

墨離將她緊緊圈在懷裏,撫著她發絲的手微微顫抖,他險些便要失去她了,若不是他與她靈力相通,氣息相連,昨日他便已失去她了,“為師糊塗,妄自活了十幾萬年,竟以為帝後之尊能為果兒帶來幸福。卻忘了情之所依並非尊榮,實乃心之所向。為師既與果兒同心,便該與果兒共進退才是。果兒可否原諒師父的迂腐?”

雪果兒嘴角噙著笑,嗔道:“果兒從不敢生師父的氣!即便師父再冷漠無情,果兒依舊心若磐石,定不會嫁與帝君!”

墨離見她笑顏若花,心中釋然,舉起右手,道:“腳下白雲為證,池中雪蓮為媒,墨離今日向果兒許諾,定與果兒長相守,終身不負果兒情意!”

雪果兒面色緋紅,原來諾言自這俊美異常的上神嘴裏說出來是這樣一翻景象,掩嘴嬌笑出聲。

須臾,她也學著墨離的樣子舉起右手,道:“腳下白雲為證,池中雪蓮為媒,雪果兒願永世與師父相守,不離不棄!”

“傻丫頭!笑什麽,經過昨夜再加此諾,從此便是為師的人了!心裏不可再惦記著旁人,更不可因為旁人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墨離拍拍她的腦袋,神色嚴肅,眼眸裏卻分明帶著柔情笑意。

雪果兒學著天界裏那些仙娥的樣子,側身向墨離福了一福,嬌滴滴的道:“是!果兒謹記師父所言!師父也是一樣,既然與果兒諾下終身,便再不可說什麽讓果兒去嫁帝君的話!”

“放心!此事非兒戲,為師這便前去與帝君說清楚一切,帝君素來聖明,定會理解你我情意的。果兒在此等著,為師回來後便帶你回忘憂山成親,永不再問六界之事。”墨離放開抱著她的手,輕撫了一下她如凝脂般的面頰,柔聲說道。

“嗯!師父早去早回,果兒乖乖在此等候!”雪果兒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面上帶著笑意,低柔的應道。

目送墨離走後,雪果兒卻迎來了幾個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四位著錦服的仙娥手中捧著一堆綾羅仙絲,笑吟吟朝她而來。

“小仙拜見蓮仙!”四人皆對她行的是跪拜大禮,縱然她有仙職在身,突然受此大禮心裏也有些莫名的緊張。

“快快請起!雪果兒初入仙界,不敢受各位姐姐大禮!”她側身一福算是回禮。

為首的仙娥端著一個精致玲瓏的木箱,起身向她一福,道:“蓮仙如今是待嫁的帝後之身,尊貴無比,理應受跪拜之禮!”她將手中箱子打開,一時金光閃閃,竟是一箱子的金簪玉器,“這些是帝君特命小仙送來的日用首飾與仙裙,蓮仙您看該置於何處?小仙與仙子送到廂房可好?”

雪果兒小嘴微張,尚在驚詫中未能回過神來,那四個仙娥已帶著微笑將那些收拾仙裙等物什一並送到她的廂房去了。

師父,你可要快些回來,果兒這裏已經亂套了……

九重天,淩霄殿,東平閣。

昊天昨日席間飲酒頗多,今日辰時方醒。

飲過醒酒仙露後聽聞墨離求見,便將他召到東平閣內,正好下月大婚之事還有許多細節要與他相商,他來的正好。

“哈哈!墨離,孤派人送去的衣裳首飾雪兒可喜歡?你來的正好,孤正有事與你商議!”昊天一身素白長袍,袖口繡以金線盤龍,樸素間透著幾絲貴氣。

墨離聞言心中一怔,他派人送了東西過去?或許路上錯過了,希望果兒見到那些仙侍不要生氣才好,想著便朝昊天施禮,道:“墨離一早便離開冰玉宮來此,並未見到帝君所說之人。”

“無妨,想是路上錯過了。對了,墨卿,昨日孤已下旨,下月十五迎娶雪兒為後,此間尚有些細節要與你商議。”昊天帶著藏不住的笑意,一副意氣風發的勢頭看著墨離。

下月十五?大婚?

他這一言便如驚天巨雷轟然而至,如今,果兒已是他的人了,任何人休想染指,縱然天帝也不可能,墨離俯身下跪,面色冷漠,淡然說道:“墨離鬥膽,請帝君收回聖諭!劣徒新晉花仙,實在不堪帝後之尊。請帝君三思!”

昊天面上笑意漸漸褪去,眸中閃著濃厚的不可置信,沈聲道:“墨離!你這是何意?數月前在纖雲閣時,你口口聲聲說雪兒妖身不堪與孤相配。如何今日雪兒已是仙身,你卻還是這番言辭?莫非嫌孤不夠心誠?”

“此事無關帝君,只是果兒她尚年幼,天界於她實在過於陌生覆雜,只怕她若為帝後,會有失天界之儀。請帝君無論如何收回聖諭。”墨離頷首沈聲應道。

昊天見墨離執意要逆他的意思,心中甚為不悅,面色鐵青,不耐的說道:“此事已交由太白與月老操辦,且已詔告天界眾仙,如何由得墨離你一句雪兒不堪帝後之尊,便要孤食言悔婚?真是不知所謂!”

墨離緩緩起身,拱手道:“敢問帝君,此事可問過劣徒之意?”

昊天一滯,確然他從未問過她,只是這幾年的相處,點點滴滴皆在心頭,想來雪兒那樣冰雪聰慧的人必然知曉他的心意,過幾日他自會親自往冰玉宮向她表明一切的。

“此事孤自有主張,不勞墨卿費神!”

墨離此刻並不願徹底與天帝決裂,故而始終未將他與果兒相愛一事說出,只是旁敲側擊,希望天帝打消立後之意,不想他竟執著如此。

“帝君,臣日前聽聞魔界屢派妖魔騷擾天河邊界,孤風月亦日夜操練兵馬,想來仙魔一戰在所難免。在如此緊要關頭行大婚之禮,只怕會給魔界可趁之機!還請帝君三思!”墨離已無良策,只得出此下下策,希望天帝念在六界安危之上能暫緩此事,至於戰後如何與他解釋他師徒相戀之事,便只能到時再做打算了。

昊天怔了怔,心中似在思慮,確然墨離所言有理,如今寒雲已得無妄甲,隨時可能舉兵攻破天河,到時六界將危,若在此時大婚,確實不妥。

只是他乃天帝,既已下旨,如何朝令夕改,就算要暫緩大婚,也該尋個合適的理由才可,如直接以魔界為由推遲,必回引得天界人心惶惶,豈不亂了軍心。

念及此處,聲調緩和了許多,看著墨離言道:“墨卿言之有理,確然此時多事之秋,不宜大婚。只是如何詔告天界眾仙,你我還需想個周全的法子才行。”

墨離心中長嘆,總算六界蒼生在天帝心中始終最重。

第七十八回 風月念瑤

天牢。

孤風月一身銀色鎧甲風塵仆仆而來,他此刻心中既歡喜又有些許惆悵,一雙細長的鳳眼分明帶笑,嘴角卻又緊緊抿著。

昨日聽聞天帝要娶雪果兒為後時,他幾乎欣喜若狂。

誠然,他的欣喜並非為了天帝與雪果兒,不過是自己的心遺落在那人處已近十萬年,如今終於有了表白的勇氣。

只是想到這些,他已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她,卻因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思慮了整晚,直到今日一早終是下了決心,來到天牢。

因為他的身份,這一路進來非但無人為難,那些獄卒們見了他且都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怠慢。

天牢實則是緊挨天河而建的水韻幻境,那些犯了過錯的神仙們被天帝懲罰,關押在幻境中,受心魔折磨。

當日念瑤一心想要殺了雪果兒,如今便被天帝關在此處思過,孤風月飛身越過結界,在幻境中行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終於在一團藍色煙霧中找到了她。

她身上穿的依舊是那件玫紅色的長裙,長發散亂落於腰側,此刻眼神迷離,面色緋紅,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

孤風月上前幾步,想去牽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緊緊抓住,反身靠在他的懷中,擡起頭,眼眸中水霧盈盈望著他:“帝君!你終於來看瑤兒了麽?瑤兒好想你……”

孤風月心下一涼,將她從懷中輕輕推開,擡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的說道:“瑤兒!你受苦了!”

她緊抓著他的手,一刻也不願松開,只是不停的重覆著:“瑤兒想你,好想好想……”

孤風月知她因幻境心魔所致,此刻正陷在其中,不願清醒,只得一邊牽著她往外走,一邊緩緩為她渡去一些靈力,道:“瑤兒!你清醒些!我是風月!快隨我離開這裏。”

念瑤突然駐足,渾身一顫,頓時眼神悲涼,面色轉白,一股濃郁的蘭香自她身體裏慢慢散出,側首看著孤風月,悵然說道:“風月?你來這裏做什麽?”

“自然是來帶瑤兒離開!此處不可久留,你先隨我出去再說。”孤風月捏了一道隱身決,二人身形頓時隱去,飛身出了結界。

“你要帶我去哪裏?可是帝君他想開了?要你來放我的麽?”念瑤甩開他的手,焦急問道,眼眸裏竟又亮起一絲希望之光。

“瑤兒!今時今日,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嗎?他那樣無情待你,你為何非要如此執著呢?”孤風月禁不住大聲喝道,他心中的苦楚她又如何能知,如今這般情景,她居然還念著那個無情的天帝,唉!

念瑤與孤風月乃同期飛仙,故平日裏彼此走得也比旁的神仙要近些。孤風月自第一次在淩霄殿見到念瑤時,便對這個雖有些孤傲,卻嬌艷無比的蘭花仙子一見傾心。

彼時在念瑤心裏眼裏,卻只有那禦座上正對她微微一笑的天帝——阡虞,她在心裏暗暗起誓,終有一日,她要這個俊美非凡的帝君成為她的夫君。

她自小生在幽谷,她的蘭花一族已在幽谷修行數萬年,雖有幾朵天賦異稟的飛身成仙去了,卻並未能讓蘭花一族跟著沾到多少光,直到念瑤飛仙,這一切便開始不同了。

念瑤成仙後第五百個年頭,被天帝阡虞封為蘭花仙子,掌管六界蘭花,幽谷所有蘭花皆被念瑤移去七重天上的百花谷,不到一萬年,她的族人便相繼修成仙身。

此後,阡虞雖死,念瑤卻為昊天立下奇功,被封為百花之神。自此,幽谷蘭花成為百花中最令人羨慕的花族,在天界足足榮耀了數萬年,直到前時念瑤被削去神職,族人被斬斷仙根,幽谷蘭花自此沒落。

數萬年來,孤風月一直默默為她擋風遮雨,只是她的一顆心從不願為他停留。

念瑤面容有些憔悴,眉宇間的蘭花印記若隱若現,勉力歪嘴一笑,道:“想我念瑤入天界任花神數萬年,如今卻因為一朵小小的雪蓮落到如此境地。我恨……我恨我自己當初為何不一掌殺了她,我恨啊!”她說的咬牙切齒,神情落寞,“風月,你要帶我去哪裏?可是帝君他要處置我了嗎?還是那個小妖精又被旁人拐走了?”

孤風月心疼不已,擡手扶上她瘦小的臉,薄唇一抿,沈聲說道:“瑤兒,事到如今為何還要惦著他呢?我早與你說過,天帝都是冷漠寡情不可信的,阡虞如此,昊天更是如此!”

“風月?到底怎麽了?可是外面發生什麽事了嗎?你為何要突然帶我離開?”念瑤見他劍眉緊蹙,眼中藏著怒火,情緒激動,分明有事相瞞。

“瑤兒,昊天已詔告天界,下月十五與新晉的蓮花仙子行大婚之禮!你還是忘了他吧!隨我離去不好嗎?”孤風月想好好摟著她,抱著她,從此不再放手,卻又遲遲不敢伸手,只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雙眼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你說什麽?你……你再說一次!昊天要與誰大婚?蓮花仙子又是誰?自從那朵癡傻的冰玉雪蓮為救阡虞散了精元,這十萬年來,天界哪裏來的什麽蓮花仙子?孤風月!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念瑤奮力揪住他的衣襟,聲音顫抖不已。

“瑤兒!你清醒點好嗎!當日沒能殺了雪果兒,不想她隨墨離在七十七重天上的纖雲閣修養了一年,竟莫名歷了天雷劫,已飛身成仙了。昊天在水軒閣大擺筵席,召了天界眾仙賀她飛仙之喜,且當眾封她做了蓮仙,又不顧眾仙反對,定了下月十五與她行大婚之禮!如此,你還不願放手嗎?瑤兒!”孤風月語帶無奈,反手抓住她顫抖不已的手。

念瑤震驚不已,眼角淚水無聲而落,聲音尖而刺耳:“不可能!風月,你定是看錯了,絕對不可能!當日雪果兒親口說過,與昊天絕無私情的,她心裏明明喜歡的是魔尊寒雲,怎會答應與昊天成親的?你騙我的,對不對!風月!你說話啊!”她發瘋一樣的搖著他右臂,長而尖的指甲都摳進了肉裏,他的心裏酸楚不已竟忘了疼。

第七十九回 再相見

“瑤兒!你別這樣好嗎?此事早已詔告天界,絕不會有假!再說,我又何曾騙過你呢?”

“我不甘心,不甘心……下月十五大婚?蓮仙?哈哈……卻原來真的是我癡心錯付!他為何這樣對我?為何?”念瑤眼眸中凝著一股哀怨之氣看著孤風月,“風月,我不甘心,你替我滅了他!滅了他……我念瑤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孤風月終於將她一把摟在懷裏,撫著她散亂的發絲,低聲說道:“瑤兒,看來當年你我都做錯了,不該助他得了這六界至尊之位。本以為他做了天帝,定會好好待你,不曾想……悔之已晚,如今瑤兒可還對他有情?如若風月要反了他去,瑤兒可會心疼?”

念瑤擡頭幽幽的望著他,嘴角一扯,冷冷笑道:“哈哈!情?經歷了這麽多,縱是有情也已幹枯。如今瑤兒心中只有恨!瑤兒恨自己無能,更恨昊天無情……”

“既然昊天無情,便不值得瑤兒再為他傷心落淚!如今魔界蠢蠢欲動,仙魔一戰一觸即發。既然瑤兒也知那雪果兒心系寒雲,不如咱們就去把這天帝這樁喜事給寒雲帶去如何?且看他昊天如何應對魔界的百萬大軍!怕到時莫說滅他,便是滅了整個天界也不在話下!哈哈!”孤風月一陣狂笑,牽著念瑤飛速往天河去了。

北冥,魔界。

玄冰殿,寒雲銀色戰甲裹身,青絲高高束起,劍眉輕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著殿中二人,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不知,司命天君來我北冥有何要事?可是昊天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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